作者简介
章诒和(1942年9月6日—),安徽桐城(今枞阳)人,生于重庆,中国戏曲学院戏文系毕业。她是中国民主同盟创办人、中国农工民主党第六届主席、中国“头号大右派”章伯钧二女,现为作家退休、戏曲研究学者、中国民主同盟成员,现居北京守愚斋;其兄章师明现为中国农工民主党名誉副主席。
目录
正在有情无思间
——史良侧影
我一向认为人老了,简单的衣食住行,都是无比的沉重与艰难,他们的内心自不会再有炽热之情或刻骨之思。但我面前的史良,以忧伤表达出的至爱,令我感动不已。当我跨入老龄,生活之侣也撒手人寰的时候,史良的涕泣和那方白手帕的记忆,便愈发地生动起来,也深刻起来。是的,脆弱的生命随时可以消失,一切都可能转瞬间即空,归于破灭,惟有死者的灵魂和生者的情感是永远的存在。
两片落叶,偶尔吹在一起——储安平与父亲的合影
走在曲折的小径,便想起第一次在这里见到的储安平:面白,身修,美丰仪。但是,我却无论 如何想象不出储安平的死境。四顾无援、遍本鳞伤的他,会不会像个苦僧,独坐水边?在参透了世道人心、生死荣辱,断绝一切尘念之后,用手抹去不知何时流下的凉凉的一滴泪,投向了湖水、河水、塘水、井水或海水?心静如水地离开了人间。总之,他的死是最后的修炼。他的死法与水有关。绝世的庄严,是在巨大威胁的背景下进行的。因而,顽强中也有脆弱。
君子之交──张伯驹夫妇与我父母交往之叠影
有人说:收藏古董,好似留意和观赏月色,古往今来的月色。可如今,收藏不再是个单纯爱好,它还是个一夜致富的行当。于是,张伯驹的价值便更多地体现在献宝上了。我不这样看。他的一生,比捐献的文物生动得多;他的为人,更比国宝珍贵。我和他相处,感受到的是人的气息和光泽。而这,才是永恒的。
最后的贵族——
康同璧母女之印象
我想,这些昔日贵族活在今天,日子太难,心也太苦。康同璧常说自己的处世原则是“以不变应万变”,然而,现实却在逼迫她们做出“顺适”。出于教养,也出于经验,她们的“顺适” 往往表现为一种不自觉其努力的努力……努力的核心内容便是:忍。在云诡波谲、世事不胜其变幻的年头,谁都得忍。普通老百姓,以其渺小而忍。那么,康氏母女所代表的老派家庭的忍,又体现出什么呢?是阅历太多、见事太明的无可奈何?还是抹杀自己、无损于人的智慧生存?
斯人寂寞——
聂绀弩晚年片断
聂绀弩在小说、诗歌、杂文、散文、古典文学研究方面的贡献,是继鲁迅之后的第二人。特别是他的旧体诗,形类打油,旨同庄骚,读来令人欲笑而哭,自成一格,人称“聂体”,是“异端”诗的高峰。
聂绀弩敢想、敢怒、敢骂、敢笑、敢哭。鲁迅说:“救救孩子。”聂绀弩“孩子救救我们。”鲁迅撰有《我们怎样做父亲》;聂绀弩写下《怎样做母亲》。看过《红楼梦》的人大多不喜欢阴柔的宝钗、袭人;聂绀弩认为“不写宝钗、袭人是坏人,《红楼梦》的反封建的意义就更深。”人家学习马列,图的是政治进步;聂绀弩看《资本论》第一卷,读到少年女工自觉是女性后,常到河边偷看男工游泳的段,能联系“王安石诗,《聊斋志异》的“绩女”,鲁迅的文章,融会贯通,有所彻悟。”举一反三,探究“聊斋”的思想性。蹲过大牢的人,都恨监狱;聂绀弩常常怀念监狱,说“监狱是学习圣地,监狱里医疗卫生方便”。
一片青山了此身——
罗隆基素描
我很小的时候,父亲(章伯钧)让我对一个西服革履、风度翩翩的中年男人叫:“罗伯伯。” 这个罗伯伯,就是罗隆基。
我对罗隆基的认识和记忆,准确地说是从他划为右派的前后开始的。那是在1957年4月下旬,中共中央发出了整风运动的指示,并邀请各民主党派负责人参加运动,帮助整风。5月,中央统战部举行座谈会,罗隆基应邀参加。22日,他在会上发言,建议由全国人民代表大会、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成立一个委员会,这个委员会不但要检查过去的“三反”、“五反”、“肃反”运动中的失误偏差,它还要公开鼓励大家有什么冤枉委屈都来申诉。这个委员会应由执政党、民主党派和无党派民主人士组成。中央如此,地方人代会和政协也相应成立这样的委员会,使之成为一个系统。 ——罗隆基的这个发言,引起一片震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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编辑:Joan-
责任编辑:张欣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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